本报记者 孟庆伟 北京报道
近日，世卫组织个别官员和专家随意发表观点，轻率否定中国在第一阶段联合研究过程中关于新冠病毒溯源所形成的研究结果。
就此，4月8日，国家疾控局副局长、中国疾控中心主任沈洪兵在国新办举行的发布会上回应称：“这完全是违背科学精神的，是对世界各国参与前期溯源工作的科学家的粗鲁冒犯和不恭，是将新冠溯源政治化的表现，是中国科学界无法容忍的，也是不能被全球科学界所接受的。”
就现在中方科学家、专家对新冠病毒最有可能的起源的研判，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周蕾表示，关于新冠病毒的起源，中方在第一阶段的联合研究过程当中就已经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充分展示在中国当时和世卫组织联合发布的研究报告里，中方很明确地提出来了对本次新冠疫情起源的几个方面的假设研判的结果。
“我们认为，人畜共患病直接溢出的可能性，是‘可能到比较可能’；通过中间宿主引入，是‘比较可能到非常可能’；通过冷链的引入，是‘可能’；通过实验室引入，我们当时的研究判断是‘极不可能’。”周蕾表示，“在结束了武汉第一阶段联合溯源研究以后，中国并没有停下研究的脚步，又继续按照当时在武汉制定的下一阶段工作方案和建议开展了大量的研究工作，种种研究结果也都证实我们在武汉第一阶段的研究结论。”
“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改变我们的判断。”周蕾说。
专家称，对当时华南海鲜市场所有动物产品上下游供应链进行的追溯性调查显示，并没有发现病毒在动物当中传播的证据。而近期中国疾控中心关于华南海鲜市场的研究文章显示，该海鲜市场病例很可能来源于人，而不是来源于市场的动物。
“还没有任何科学的根据能够明确新冠病毒真正的起源，这篇文章涉及的所有动物样本，经过检测全部都是阴性的，这就提示华南海鲜市场的动物并没有真正感染。”北京化工大学生命学院院长、教授童贻刚表示。
中方没有任何隐瞒
距离2019年年底新冠疫情被发现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中国一直在持续推进相关溯源研究工作。这些研究成果和相关数据已在国际国内学术刊物上公开发表。
沈洪兵在发布会上表示，作为开放大国，在新冠疫情发生后，中国在溯源这个科学问题上一直秉持科学态度，积极与世界卫生组织沟通合作，为响应第73届世卫大会决议，率先主动邀请世卫组织选派国际专家组两次来华合作开展溯源联合研究，并成功在武汉完成了第一阶段联合溯源研究，形成的《世界卫生组织召集的SARS-CoV-2新冠溯源研究：中国部分——世卫组织联合研究报告》得到了当时参与研究的国内外专家和世卫组织的充分认可。
沈洪兵强调，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向联合专家组提供了当时所掌握的所有溯源相关资料，没有隐瞒任何病例、样本及其检测和分析结果。
沈洪兵指出，近日世卫组织个别官员和专家随意发表观点，轻率否定当时的结果，完全是违背科学精神的，是对世界各国参与前期溯源工作的科学家的粗鲁冒犯和不恭，是将新冠溯源政治化的表现，是中国科学界无法容忍的，也是不能被全球科学界所接受的。
据介绍，在第一阶段联合研究已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基础上，中国并没有停下新冠病毒溯源的脚步，仍然统筹资源继续在流行病学、分子流行病学、动物与环境乃至实验室检查等方向开展全面的科学调查研究工作。相关进展和结论，也已经由中方科学家通过与世卫组织和新型病原体起源国际科学咨询小组（SAGO）报告交流或通过发表文章等方式，与国际科学界和同行进行了分享。众多研究发现也进一步证实了第一阶段的联合研究结果。而这些研究成果和相关数据已在国际国内学术刊物上公开发表。
“新冠病毒溯源研究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中国政府和中国科学家始终保持科学态度，都很希望把新冠病毒的来源搞清楚，这对于防止类似疫情再次发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沈洪兵表示，作为负责任的国家和有责任感的科学家，中方始终在积极与世界各国科学家分享研究成果。中方希望秉持科学的态度，坚持科学家为主体，加强交流合作和信息共享，在科学的轨道上开展新冠病毒溯源工作。
“一些指使和参与将溯源问题政治化、企图抹黑中国的势力和人物，都不要以为全世界科学界的眼光会被他们的拙劣操弄而蒙蔽。”沈洪兵强调，中方奉劝世界卫生组织有关人士回归科学和公正的立场，不要主动或被迫成为个别国家把新冠溯源政治化的工具。
“疫情的发现地并不等于疫情的起源地”
近期，世卫组织个别官员认为，中国政府对新冠数据的发布工作没有做到公开透明，影响了全球新冠溯源研究工作。
对此言论，周蕾表示，作为一个亲身经历了第一阶段联合溯源研究的中方科学家，其个人内心感觉很惊讶。
“事实上，当时在武汉，我们的联合研究科学家，包括国外和国内的联合专家工作组，在共同开展联合溯源研究的过程中，中方科学家本着科学、公开、客观、透明的工作原则，把我们掌握的所有数据和资料都进行了分享，包括早期病例信息，还有当时对武汉早期的呼吸道传染病可能的、可疑的新冠病毒感染的76000多人的病例资料，都进行了分享和深入的联合分析研究，当时的结果得到了专家们的集体认可。”周蕾说。
周蕾进一步补充道：“当时，我们还把中国境内2018年到2020年采集的38000多份的家禽家畜样本，以及41000多份的野生动物样本都进行了抗体或核酸检测，这些结果也都提示没有发现新冠病毒阳性。我们还对华南海鲜市场当时的所有动物产品上下游供应链进行了追溯性调查，并没有发现病毒在动物当中传播的证据。这些研究结果当时就与世卫组织遴选的国际专家团队进行了分享，大家也都是认可的。”
据了解，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西方反华势力出于政治目的人为编造谎言，一直恶意炒作“实验室泄漏论”。
周蕾表示，在第一阶段的联合溯源研究过程当中，中方科学家本着科学、全面的态度，在设计阶段也考虑了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而为了研究这个方面，在武汉期间，中方科学家就组织了联合专家团队实地到武汉多家实验室进行考察调查和研究，并进行了深入交流，而且还把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包括当时在实验室里面的学生等所有人员的健康监测资料、可能的就诊临床资料，全都做了调查和分析。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在第一阶段的联合溯源研究过程当中，我们是充分地分享了我们的研究结果和数据，并没有任何隐瞒和保留。”周蕾强调。
她还坦言，科学家做研究，尤其是病毒的溯源研究，是存在一定难度的，在她看来，历史上遇到的多种新发传染病，其病毒溯源工作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得到答案的。
她举例称，比如HIV，它出现十几年之后大家才初步发现和得到了一些线索，能对它的起源有一定了解；埃博拉病毒病出现之后，从上个世纪70年代到现在，科学家还不是非常清楚埃博拉病毒的起源；新冠到现在才三年时间，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周蕾称，多种疾病溯源的研究结果其实已经告诉我们，疫情的发现地并不等于疫情的起源地，所以，还是应该秉持科学的态度。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新冠病毒溯源，真的是需要我们全世界的科学家共同研究、充分客观地秉持科学的态度来一起开展研究工作。
“世卫组织非常重要，它是国际社会上公认的权威专业机构，它的科学性、严谨性、公正性是不容置疑的。现在（世卫组织个别官员和专家）提出这样一个观点，我觉得如果这样妄加指责，尤其是想要否认中国第一阶段联合溯源调查研究的成果，恐怕损害的是世卫组织的公信力。”周蕾称。
就接下来中方如何配合世卫组织共享研究数据，周蕾表示：“我相信，今后我们还是会继续与世卫、与国际同行，与对新冠溯源研究一直秉持着科学态度的科学家们保持紧密的合作和联系，及时分享我们掌握和获得的溯源研究最新成果和数据。”
“还没有任何科学的根据能够明确新冠病毒真正的起源”
近期有外媒报道称，中国疾控中心作者团队在关于华南海鲜市场早期研究数据的文章论文投稿过程中，曾将上传至GISAID（全球流感共享数据库）平台上的数据删除。
对此，沈洪兵做出回应，“数据仍保留在平台上，我们团队及平台均没有删除数据，用于杂志评审的数据访问链接也一直都在。”他还指出，作者团队上传数据的操作符合国际惯例，希望GISAID平台的工作人员对媒体、对世卫组织说明并澄清此事，还原事情真相。
据了解，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团队于2022年2月投稿了一篇论文初稿到《Nature》杂志，在论文投稿和返修过程中，中国疾控中心等单位专家团队按照国际上科学论文发表的惯例，在GISAID的数据共享平台上传了论文相关的原始数据，仅用于杂志审稿人评审访问，并与杂志和数据库约定，在文章正式发表后对外公开释放数据，数据及访问链接一直存在，没有删除。
但2023年3月11日，作者团队发现上传至GISAID平台上的数据在文章尚未发表、团队不知情的情况下，已被GISAID数据库工作人员提前释放。
“我们团队的工作人员随即通过电话向GISAID平台询问了解情况，平台工作人员表示，此次数据释放是GISAID工作人员‘误操作’所致，平台随即关闭了数据共享，但数据仍保留在平台上，我们团队及平台均没有删除数据，用于杂志评审的数据访问链接也一直都在。”沈洪兵表示，目前该论文的最新版本已于4月5日在《Nature》杂志正式在线发表，所有的原始数据也已经在国际和我国的四个数据库同步释放。
那么，2020年1月中方从武汉收集的病毒数据为什么没有立即分享？对此质疑，沈洪兵也做出了回应，称“研究过程是要有一个直接的阶段，根据世卫组织后续研究的建议，中国科学家做了相关的进一步分析。投稿有一个过程，预印本已经发表，后面的数据也会公开释放，所以不存在我们有意要推迟或者延迟释放数据”。
据了解，该论文的发布得到了世界各国的广泛关注。就论文的重要结论，童贻刚在发布会上也做了介绍。
他表示，2020年1月到3月，中国疾控中心科研人员对在华南海鲜市场采集的1300多份环境样品和冷冻动物样品进行了一些新冠病毒检测和宏基因组测序等，其中包括市场内采集的400多份动物样品，这些动物样品所有的检测均为阴性结果。900多份的市场环境样品中，73份为阳性。在这个过程中，研究人员也在环境样品中分离出了3株病毒。
“经过基因组测序发现，病毒的序列和当时病人序列几乎是100%相同，这也提示这些病毒应该来源于人。在分析的过程中，在环境样品中所携带的一些宿主信息显示，这些主要是人的宿主，也包括猪、牛、鸡、鸭以及一些冷链产品的基因，甚至有老鼠和猫的动物基因判断。这些都提示新冠病毒很可能是人污染的东西。这些数据也进一步证实了中国和世卫组织联合团队在第一阶段所做出的结论。”童贻刚说。
就文章中的相关测序数据，童贻刚表示，还没有任何科学的根据能够明确新冠病毒真正的起源，这篇文章涉及的所有动物样本，经过检测全部都是阴性，这就提示华南海鲜市场的动物并没有真正感染。华南海鲜市场环境中存在阳性标本，这些标本中所检测出的宿主信息绝大部分都是人的信息，也有其他动物的信息，这也提示华南海鲜市场病例很可能都来源于人，而不是来源于海鲜市场的动物。
“科学家们一直就新冠的起源努力开展研究，而且也在其他国家发现了一些和新冠病毒更加接近的蝙蝠的冠状病毒。但新冠病毒究竟是怎么样？从什么地方、什么方式感染人的？这个确实还需要进一步研究。”童贻刚说。
（编辑：郝成 校对：燕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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